梅韵听了这话,只想冷笑。
自己一个人不行,就找个人来奴役自己吗?
她一天编十个筐,吃饭的时候却只能吃一个馍馍。
还不如她自己编筐去和林雪竹换馍馍呢,这样她至少能吃两个。
然而,她也不想把话说绝了,以免激怒周申义。
于是道:“我姐姐死了,只剩我一个人,还有什么可怕的?之前我和姐姐欠二位的人情,这些天已经用编筐还了。将来若有机会,再与二位叙旧吧。”
说完,她不等林雪兰继续挽留,转身换了个地方,独自坐下了。
周申义阴鸷地盯了她一眼,对林雪兰道:“今天的筐编完了吗?”
林雪兰现在一听见这话,就忍不住浑身直哆嗦,简直如同噩梦一般。
“快了快了。”她连忙拾起藤条,用最快的速度编了起来。
梅韵也装模作样地编了五个筐,然后拿着去找林雪竹换了一个馍馍。
吃完馍馍,她找了棵大树,背靠着闭上了眼睛。
她不敢真的睡着,只先闭目养神。
一直等到周申义和林雪兰都睡了,她才悄悄爬起来,找官差买了点吃的。
等她走了,刘奎才问那个接待她的官差道:“她来干嘛?”
“买吃的。”那官差如实回答。
“她哪来的钱?”刘奎不解。
官差和他同款不解,说道:“她没说,不过她给了五钱银子,说是存着,按天来拿吃食。”
刘奎眉头微皱,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不怪这姐妹俩一出现,林娘子就怀疑她们的身份。
现在看来,这怀疑果然是有道理的。
两个村里的丫头,被马匪劫了,身上会带银子吗?
按常理推断,应该是不会的。
退一步讲,就算她们家是富户,连闺女都随身带着银子,难道马匪劫人不搜身的吗?
这种可能性很小。
再退一步讲,就算马匪真的忘了搜身,她们之前为什么不拿银子出来,而是要装出一副无法生存的样子,非得融入流放队伍中?
无论怎么想,这姐妹俩的行为都很怪异。
再联系到之前的蛛丝马迹,刘奎几乎可以断定,这姐妹俩别有所图。
可是,她们能图流放犯人什么呢?
刘奎几乎立刻就想起了元修。
整个队伍里,能让人有所图的,唯有元修一人。
既如此,他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
元修身份敏感,手段凶残,怎么看也不是他一个小小官差能惹得起的。
刘奎的心思百转千回。
而此时,和他一样百转千回的,还有一个人。
那人就是林成尧。
林家其他人吃完了饭,做完了手中的活计,都回到各自的马车里休息去了。
林成尧叫住林雪竹,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垂着头道:“大侄女,今天我这个做叔叔的,差点给你们惹麻烦了。”
林雪竹有些发懵,下意识问:“惹什么麻烦?”
她以为林成尧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呢。
结果,林成尧只是情绪低落地说:“我差点把侄女婿的腿已经痊愈的事抖落出来。”
林雪竹恍然大悟,失笑道:“没事啊,你不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嘛。再说,就算你说出口了,我也能想办法圆回去的。”
“怎么圆?”林成尧瞪大了眼睛,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
林雪竹略想了想,随便说了个答案,“大不了让他摔一跤,又把腿给摔坏呗。寻个由头演戏给别人看,那还不简单?”
林成尧听了这话,觉得更自卑了。
大侄女随随便便就能想出来的办法,他却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真的那么大吗?
这林家,若是没有大侄女,肯定不会有现在的日子。
可若是没有他,怕是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吧。
想到这里,林成尧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林雪竹觉得,她这个叔叔,今天格外多愁善感,似乎是心理问题。
这顿时引起了她的注意。
毕竟,自家有药材,还有她空间里的御制补药,甚至有灵泉水。
普通的伤病,靠这些都能救治。
但心理问题就不一样了,不好好疏导的话,小问题会变成大问题。
林雪竹打算,今天要一次性的,把林成尧的心理问题给解决了。
于是,她往篝火里扔了根木柴,道:“说说吧,困扰我善良又可靠的叔叔的,到底是什么事?”
大侄女她,真的不是魔鬼吗?
林雪竹轻松而幽默的语气,先把林成尧给逗乐了。
刚刚心头萦绕的阴霾,此刻似乎散去了些。
他想了想,说出了这一天他心中的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