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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7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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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紧挨着墙和橱窗走,用手往前摸索,因为我害怕跌倒。“希尔顿”!“希尔顿”!让我赶到“希尔顿”和我的房间吧,上帝。我越越趄趄。我不得不停下来。空气、空气!我透不过气。我像一条鱼那样张大嘴吸气。没人注意我。霓虹广告彩灯闪烁,变个不停。人们似乎也一下子动得很快了。只有我前进得越来越慢。现在,我已经是真正地拖着我的左脚了。

没什么,根本没什么,我对自己说,这你已经经历过多回了。你烟抽得太多,酒喝得太凶,那妓女刚刚累坏了你。傻瓜,太傻了。你应该把她赶出去,呆在你的床上。

女王中路2a号。

也许只剩一百米了。对于我那是一百公里。在大厅里我真的脚步踉跄了。齐默拉吓了一跳,这回他不再微笑了。

“您怎么了,卢卡斯先生?”

“没什么。我不太舒服。但我就会好的。”

“您不大好,先生,您的嘴唇发紫。您病了,先生,我叫个大夫”

“不!”我喊道,我一下子又能喊了“不要大夫!我禁止您叫大夫!”我不能要大夫。这没什么。如果有什么的话,那任何人都不可以知道,因为一旦有人知道了,我的公司就会知道,那么我会怎样呢?“不要大夫,明白吗?”我再一次嚷道。

“当然明白,先生,如果您不想要的话。如果您非常肯定,一切都好的话。我我我送您上去。”

他开电梯送我上去。我重重地靠在他身上。要是我随身带着药就好了。往常我总是随身带在衣袋里。这回我把它放在房间里了。当我们来到十一楼时,我相信,我再也无法呼吸了,压根儿走不动了。走廊的地面似乎在我脚下摇晃。齐默拉拖着我。我相当高大,体重七十六公斤。那位小个子中国人很吃力。终于到我的房间门外了。他打开门,送我进卧室。我倒在乱糟糟的床上,它还散发出瀚园的廉价香水的浊气。齐默拉吓坏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看着我扯下领带和解开衬衫领子。

“我还是叫个大夫”

“不要!”我吼道,他吓了一跳“对不起。那边的那只盒子,请您把它给我。”

他拿给我,那是满满一盒硝酸甘油片剂。一年来,每遇到这种情况,我就服用硝酸甘油。我在一次舞会上认识了一位魁北克的汽车销售商,他跟我有同样的症状。他说硝酸甘油始终有效。从此以后我也服用它。当我打开盒子时,我的手指抖得厉害。我把两粒片剂倒在手心里,张开嘴,把片剂扔进去,咬碎。真难吃。

“现在您走吧,”我对齐默拉说“马上就会好。过上几分钟,我知道。”

“如果不”

“您走吧!”

“是,先生。当然,先生。五分钟以后我打电话来,看看您怎么样了。无论如何我要这么做。这是我的义务。”

“出去!”我喘息着说“您快走!”

他走了,忧心忡忡,一脸严肃,连连地鞠躬。

他走得刚好及时,因为紧接着我一直在等待的症状就发生了。现在那巨大的钳子来了。这是一只可怕的钳子。它使我的心紧缩。紧,紧,越钳越紧。

“呃呃呃”那听上去一定像是受酷刑虐待的痛苦万分的呻吟。

那钳子收缩得越来越紧。我额上汗流如注。我撕开衬衫。我的身体弯成一座桥,落回到床上。汗从我的后颈、头发根和全身淌出。

“呃呃呃”毁灭,彻底的毁灭。这是我现在的感觉。我应该被毁灭,现在,永远。害怕像一道大潮那样在我体内澎湃。怕得要命,我无法描述的害怕。这害怕我已经是如此熟悉,近一年来我一直是怀着它生活,它总是宣告着我的死亡,但是从来没有这么严重过,从来没有过,没有过。

“噢”我听到自己在呻吟。我的双手在心脏上方抓着皮肤,冰冷的、汗湿的双手抓着冰冷的汗湿的皮肤。现在左手像火烧火燎似的。就这样继续着,一直继续下去。我被碾碎、挤压、压迫、窒息和毁灭,是的,是的,是的,被一位正义的天使毁灭,因为我一生中做过的各种邪恶。世界上所有人都做过的邪恶。难以忍受,恐怖万分。我感到,我的眼睛从头颅里鼓突出来。钳子痛不欲生地钳着我。我的头歪向一侧。让我死吧,上帝,让我死吧,我想。对这一切来说死亡是一种解脱。死亡,上帝,求你了,死亡。

我没死。害怕一下子退走了,毁灭感消失,钳子松开了。我可以呼吸了,先是少量,逐渐增多,最终深呼吸,深深地呼吸。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我颤抖着坐到床沿上,发作结束了。我早就知道,它会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过去。我只需要少吸烟,该死的香烟。我胸口里的痛楚渐渐减弱,接着是胳膊里和手里的,随后是左脚里的。我坐在床上,心想,很多跟我有相同职业的人都有这种症状。人们大概称这为管理病吧。在我来说不仅仅因为香烟,还有我繁重的工作。还有家里的折磨。休假也无济于事,没有大夫能帮得了。一切都是纯植物性的,这点我坚信不疑。我得改变一切,全盘改变。可怎么改?我常这么打算,可是我没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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