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地说,是三天零七个小时。
苏阑音趴在餐桌上,指尖无聊地划过咖啡杯边缘,眼睛时不时瞟向楼梯方向。
往常这个时间,傅溟川早已穿戴整齐下楼用早餐,可今天楼上静悄悄的,连脚步声都没有。
"小姐,先生一早就出门了。"管家李叔递上一碟刚烤好的司康饼,"说是有急事。"
苏阑音的手指顿住了:"他吃早餐了吗?"
"只喝了杯黑咖啡。"李叔欲又止,"小姐,先生这几天心情似乎不太好"
何止不好。
自从前天顾淮安送她回家,傅溟川看到他们在门口有说有笑的样子后,那张俊脸就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
昨晚她鼓起勇气去书房送茶,竟被一句"不必费心"给堵了回来。
苏阑音戳了戳司康饼,突然没了胃口。
窗外阳光明媚,几只麻雀在花园里叽叽喳喳,衬得她更加郁闷。
"李叔,傅先生今天去哪了?"
"好像是去码头…”李叔突然意识到说漏嘴,急忙补充,"先生说不必准备他的午餐。"
码头?
苏阑音眼睛一亮。
傅溟川曾提过今天要和德国商人谈一批医疗器械的进口,但没说具体时间。
她匆匆喝完咖啡,拎起书包就往外跑:“我去上学了!”
半小时后,一辆黄包车停在十六铺码头附近。
苏阑音付完车钱,小心翼翼地躲在一堆货箱后面张望。
码头上工人来来往往,起重机轰鸣作响,空气中弥漫着鱼腥和机油混合的气味。
远处,傅溟川正和几个穿西装的外国人站在一艘货轮旁交谈。
即使隔得老远,他挺拔的身影依然醒目——黑色西装三件套,领带一丝不苟,举手投足间尽显上位者的气势。
阳光照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连皱眉的样子都好看得让人心跳加速。
苏阑音正看得入神,突然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肩膀。
"跟踪狂小姐?"
她吓得差点尖叫,转身对上一双含笑的桃花眼。
顾淮安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手里转着一串钥匙。
"顾、顾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该我问你。"顾淮安挑眉,"翘课?不像好学生苏阑音的作风啊。"
苏阑音耳根发热:"我…我来……”
"找老傅?"顾淮安了然一笑,"他最近确实挺反常的,连我电话都不接。"
"都是因为你!"苏阑音忍不住抱怨,"那天非要送我回家,还靠那么近说话"
顾淮安眼睛一亮:"他吃醋了?"
"才不是!"苏阑音声音陡然提高,又急忙压低,"他只是……只是……”
"只是恨不得用眼神把我千刀万剐?"顾淮安哈哈大笑,"老天,这可比我想象的还有趣。"
远处,傅溟川似乎听到了动静,锐利的目光扫向这边。
苏阑音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但已经晚了。
傅溟川的表情瞬间阴沉,对德国商人说了几句就大步走来。
"完了完了…”苏阑音揪住顾淮安的袖子,"他生气了!"
"放松,小可爱。"顾淮安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我给你示范怎么哄好一只炸毛的狮子。"
傅溟川转眼就到了跟前,西装下摆随着步伐翻飞,像极了即将发动攻击的猛禽。
"解释。"他盯着苏阑音揪着顾淮安袖子的手,声音冷得能冻死人。
"我"
"是我邀请苏小姐来看新到的钢琴。"顾淮安面不改色地撒谎,"正好碰到你,巧了不是?"
傅溟川冷笑一声,直接无视顾淮安,一把拉过苏阑音:"翘课?跟踪?你长本事了。"
苏阑音被他拽得踉跄了一下,顾淮安立刻伸手去扶:"老傅,轻点!"
"滚。"傅溟川一个眼神就让顾淮安收回了手,"再碰她一下,我剁了你的爪子。"
顾淮安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行行行,我滚。"临走前却对苏阑音眨眨眼,用口型说:"哄他。"
回程的汽车里,气压低得令人窒息。
傅溟川一不发地开车,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苏阑音偷偷瞄了他好几眼,终于鼓起勇气:
"溟川…”
"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