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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梦醒纲常弃.一(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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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河工的前工部侍郎、现任瑶州刺史邢子瑜假修缮之名贪墨河工钱饷,又为了欺君罔上在大堤上动了土,这才使得屹立多年的瑶州大堤决了口、酿成了此次数十年未遇的春汛大灾。

邢子瑜,字怀瑾,隆兴元年进士,因长于水利而受帝王重用,是少数几个并非自潜邸时期就跟着萧琰、却靠着出色的才能迅速成为帝王心腹股肱的臣子。他出身寒门,在机缘巧合下拜了一位隐居乡野的名士为师,虽没有出口成章、七步成诗的妙才,但于水利、数算等「杂学」上却甚为精通,故直至重实务的萧琰即位、在北伐功成后于隆兴元年加开了恩科,康平年间屡试不第的邢子瑜才得以靠着一篇过分朴实的策论金榜题名、如愿踏入了官场,

依照邢子瑜这些年来调任、升迁的轨迹,朝野间但凡有点脑袋、见识的,都看得出帝王是将他当成未来的宰相培养的。虽说有沉燮珠玉在前,所擅过于偏才的邢子瑜多半与左相之位无缘;但一个寒门士子将要爬到如此高位,仍教那些在康平之乱中根基大损的世家大族不可免地生出了几分警惕跟排拒。

事实上,此次瑶州春汛之所以会闹到这种地步,也正是某些意图阻拦邢子瑜仕途之人藉机生事的缘故。只可惜他们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萧宸竟会在这个时候动了出外历练的念头,让爱子心切的帝王连沉燮也一道派了出来,为己方原先十拿九稳的算计──至少在那些人眼里──平添了不少变数。

萧宸打小就是被帝王当成储君培养的,又给沉燮这个人精带着调教了许多年,便无人提点,厘清这些个筹谋算计在他也不是什么难事。故此次同沉燮南来瑶州,首要之务乃是赈灾,其次便是设法查清楚此次汛情究竟只是单纯的天灾、还是也有人祸掺杂在里头。

本来以沉燮脾性,是打算来个明查暗访、以钦差车驾作为明面上的幌子吸引众人视线,自个儿则带着太子微服潜入当地暗中调查一番的。只是此次出行前,帝王三申五令地警告二人不许冒险,又给了萧宸调动当地潜龙卫的权力,沉燮仔细想想,也觉得有精于此道的潜龙卫在、确实没必要亲身赴险,便也熄了微服私访的心思,老老实实地在大队人马护卫下来到了瑶州。

当然,以他的脾性,这月余车程既无法用微服私访打发消磨掉,与其傻傻地呆坐车中闷出蛋来、还不如好好善尽自己「太子少傅」的职司、好生教导太子一番。也因着如此,车队离京之后,沉燮每天至少有两个时辰是耗在太子车驾上的,就盼着能在抵达瑶州前将萧宸调教到足以独当一面的程度,将名义上只是「协理」的弟子拱成此次赈灾的实质主事者。

萧宸跟在沉燮身边五年余,对这位老师的性格不说了若指掌,也把握得八九不离十了。所以见沉燮天天针对瑶州的各种情况给自己出「功课」,敏锐如萧宸自然不会猜不到对方的打算,一时半是期待半是惶恐,既盼着自己能在赈灾之事上大展身手、又怕欠缺此类经验的自己在遇事时力有不逮。

──若非担心自己一时决策失当可能害了无数百姓的性命,他也不会再自请离京之初就做好了只是随同佐理镇场──太子的身分和随行的卫队自有其威慑力在──的准备。

可当他思量多时、还是忍不住在抵达瑶州州治所在的连宁县前将这样的忧虑委婉告知沉燮后,换来的,却只是后者毫不给面子地凉凉一瞥、和唇角略带了几分讥讽的笑意。

「人谁无过?」

沉燮淡淡道,「凡事都有个第一次,成功也好、失败也罢,若不踏出这一步,学得再多、懂得再深,也没有任何意义可言。」

「……孤只是不愿因一己之失误害苦了这些本就因洪灾而流离失所的百姓。」

萧宸脱口的音声微涩,秀若远山的双眉一如离京前紧锁难平,却不再是为了那份见不得光的悖德情思,而是对于自己身上担负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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